男女主角分别是傅司琛沈安宁的其他类型小说《八零:带娃守寡四年,他说要娶我全文免费》,由网络作家“皮皮丘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他乐呵呵的接过钱,扭头跑到端着水出来的沈安宁面前,将十块钱递给她,“娘,钱,年年赚钱......”沈安宁看看傅司琛,毫不客气的将钱收到兜里,“年年真棒。”反正是崽子他爹的钱,四舍五入就等于是她的,再者......年年这病,她后头还得和傅司琛好好过日子呢,现在就当提前上交工资了。心里是这么想的,但沈安宁还是有些拿捏不定。虽然她和傅司琛有个孩子,但几年没联系,再加上他家里条件好,愿不愿意跟自己在一起,也是个没有定数的。“家里没茶叶,你将就喝吧。”沈安宁把水杯递过去。傅司琛道过谢,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发现水是甜的,再结合屋内的种种摆设,想来沈安宁最近几年应该过的还不错。他悬在半空的心,缓缓落回原地,但旋即对沈安宁的愧疚更重。她孤身一人,还要...
他乐呵呵的接过钱,扭头跑到端着水出来的沈安宁面前,将十块钱递给她,“娘,钱,年年赚钱......”
沈安宁看看傅司琛,毫不客气的将钱收到兜里,“年年真棒。”
反正是崽子他爹的钱,四舍五入就等于是她的,再者......年年这病,她后头还得和傅司琛好好过日子呢,现在就当提前上交工资了。
心里是这么想的,但沈安宁还是有些拿捏不定。
虽然她和傅司琛有个孩子,但几年没联系,再加上他家里条件好,愿不愿意跟自己在一起,也是个没有定数的。
“家里没茶叶,你将就喝吧。”沈安宁把水杯递过去。
傅司琛道过谢,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发现水是甜的,再结合屋内的种种摆设,想来沈安宁最近几年应该过的还不错。
他悬在半空的心,缓缓落回原地,但旋即对沈安宁的愧疚更重。
她孤身一人,还要照顾孩子,就算现在生活还不错,但其间艰辛肯定不言而喻,归根结底,是他失责。
想到这,傅司琛开口,“抱歉,当初......我拜托了家里人来照顾你,但是没想到......”
后面的话,他没说完,但沈安宁想也知道。
无非是他家里人没有来,而傅司琛到现在才发现,这会儿赶过来,要么是想负责,要么是想说清楚。
沈安宁心思转动,垂眸苦笑,“没关系,虽然这些年辛苦点,到底还是过来了。”
傅司琛心底愧疚更重,他指尖不住摩挲着,片刻后,深吸一口气说,“当初是我的问题,我知道,现在来说弥补也有些太晚了。”
他说着,抬眼看向沈安宁,道,“但我想负起责任,如果你愿意,等我回去就打结婚报告,以后,你愿意随军,就跟着我去军区,不愿意的话,留在这也行,每个月我会按时给你打生活费。”
沈安宁没说话,傅司琛开口就打算负责的态度,是她没想到的。
原先想着要装装可怜,博取傅司琛同情,先将人绑住的主意,也无需实施了。
而她的沉默,落在傅司琛眼里变成了隐隐的抗拒,他没有追求人的经验,更不知该怎么处理眼前的情况。
思来想去,他再次开口,“我家里条件还不错,以后可以给年年更好的成长环境,至于我本人,每月工资零零总总,加起来大概有一百五左右,可以都交给你安排。”
傅司琛不断说着,几乎将自己家底都给掏干净说了。
可说到最后,发现沈安宁依旧没什么动静,他心里微沉,意识到事情可能会往另一个方向发展。
那是他不愿意看见的。
“你......是有什么顾虑吗?”傅司琛问。
沈安宁沉默片刻,抬眸看向他,“年年他有病。”她语气有些凝滞,“是白血病,三个月前查出来的。”
“什么?”傅司琛错愕。
他看向脚边的小团子,他好像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,对上傅司琛视线,立马朝他露出甜甜的笑。
可若是细看,就能发现,年年的脸色确实有些苍白。
傅司琛像是被人狠狠锤了一下,脑袋里嗡嗡作响,懊悔的情绪像是细密的蜘蛛网,将他给裹住。
他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,过去四年,他究竟在干什么?
“年年后续的治疗,会花很多钱,而且我问过医生,目前只有骨髓移植的手术,可以治疗。”沈安宁语调平静,却透着压抑,“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,也就是说,很有可能大笔钱投进去,最后都打水漂。”
“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。”
最开始,沈安宁是打着先将人骗到手再说,可傅司琛诚恳的态度,让她改了主意,到底是将所有情况和盘托出。
如果他反悔,也没关系,她可以跟他谈条件,只要再让自己怀上一个孩子,后续一切都不需要他负责。
反正,她总有办法能赚到钱。
“不用考虑,这本来就是我的责任。”傅司琛没有犹豫,语气坚定道,“治疗费用你不用担心,我可以解决,至于骨髓移植,我也会尽量配合。”
话落,他看着沈安宁,语气沉沉道,“对不起,是我来晚了。”
沈安宁没想到他在听完年年的情况后,依旧会毫不犹豫的答应,她错愕抬头,撞进傅司琛充满歉疚的眉眼里。
她心头一跳,有些不自然的避开他视线。
平心而论,傅司琛长得极为好看,他一头利落短发,皮肤哪怕在军营里风吹日晒,也依旧没有糙到哪里去,剑眉浓黑,重睑深长,撇开他周身硬朗的气质,其实他长得更像是书里描述的贵公子。
沈安宁喜欢好看的东西,包括人,对着傅司琛,自然也有些心动。
当然,只是对美好事物的心动,和男女间的感情没关系。
“好,那你要不要先休息会儿?”她说道。
傅司琛是连夜赶来杏花村的,身上衣服都没来得及换,现在紧绷的心神松懈下来,其实也有些疲倦。
但他心里愧疚更重,迫不及待的想要补偿沈安宁母子,于是道,“先不睡,我带你们去镇上买些东西。”
年年立刻激动起来,“去镇上,买糖!”
傅司琛眉眼舒展,笑着将小家伙捞到肩膀上坐着,“好,买糖。”
沈安宁想说什么,可想到这也是父子俩培养感情的时候,便没有阻止。
她陪着两人出门,正想问他打算怎么去镇上,就见傅司琛带着年年往外走,直到停在一辆吉普车面前。
“哇,大车车!”
年年两眼放光,被傅司琛放到后座上,立马就好奇的四处打量,小手想摸又克制的没有伸出去。
娘说过,不能乱碰外面的东西。
这么大家伙,在村里可是新奇玩意儿,村民们早就围在一旁看了大半天,这会儿看见傅司琛居然带着沈安宁坐进去,各种闲言碎语立马嗡嗡响起。
沈安宁充耳不闻,径自坐进车里。
这副模样,可让平时就看不顺眼的各家媳妇们更是不乐意,当即有人尖声笑道,“哟,老沈家的,这是又从哪儿找了个倒霉男人接手啊?”
年年缩在沈安宁怀里,小手紧紧拽着她衣领,也是吓得睡不着。
沈安宁低声哄了许久,这才听着他呼吸渐渐平稳,自己却是睡不着了,精神紧绷的听着外面动静,稍有声响,就吓得身体紧绷起来。
直到夜色泛白,公鸡开始打鸣,她实在撑不住,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。
等再有意识,是被外面的吵闹声叫醒。
“沈安宁,你个没脸没皮的东西,给老娘滚出来!”
“哎哟喂,我的天老爷啊,这杀千刀的东西,居然敢拿刀砍我家老三啊。”
“这可是我家的独苗苗,要是出点什么事可咋办啊。”
吵嚷声越来越尖锐,吵得沈安宁无法继续睡觉,她一翻身,眼底闪过锐光,见安安也被吵醒了,干脆抱着孩子出门。
大门外,早已经吵吵嚷嚷的围满了人。
多数是跟着过来看热闹的,寡妇门前是非多,沈安宁长得漂亮,又未婚先孕,村民们乐得跑过来看好戏。
而人群正中央,则是捧着手臂的张老三和他的老娘王翠花。
沈安宁淡声问道,“什么事?”
两人一看到她,眼里精光闪烁了几下,当即就开始唱作俱佳的演起来,“老沈家的,我家老三昨天好心来看望你家孩子,你居然拿刀砍人,你今天要是不给个交代,这事儿没完。”
王翠花说的唾沫横飞,因为上了年纪耷拉下来的眼皮,显得分外凶狠,眼见她还想上手来抓人,吓得年年叫了一声,直往沈安宁怀里缩。
沈安宁眼神一厉,反手拍开王翠花的胳膊,“有事说事,别动手动脚。”
“哎哟。”王翠花夸张的痛叫出声,捂着手朝身后看热闹的村民道,“你们看看啊,这贱蹄子,连我都敢打啊。”
她说哭就哭,看的村民们纷纷站出来主持公道。
“老沈家的,你这是干什么呢,王翠花好歹也是长辈,你怎么能动手?”
“就是,咱当晚辈的,可不兴乱来啊。”
“有话好好说,别冲动。”
王翠花眼见村民都站在自己这边,越发得意洋洋起来,那双三角眼睨着沈安宁,恶狠狠道,“你要是再敢动手,我就去找村长,让他来主持公道。”
沈安宁面色不改,只问,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
王翠花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,嚷嚷道,“我家老三昨天被你砍伤了手,这医药费加上那啥......误、耽误工夫的钱,你得赔我五十,还有,赶紧收拾了东西,嫁过来,原先说好的彩礼钱,你是别想要了。”
她越说越激动,已然将沈安宁视作自己的儿媳妇,“以后,你也少出去抛头露面,就老实的待家里,伺候老三和我老两口,早点给他生个大胖小子......”
沈安宁算是看明白了这母子俩的打算。
感情这是想来找个冤大头啊。
沈安宁冷笑一声,打断她话头,“青天白日的,还没睡醒呢,家里没镜子,尿总有吧,回去照照什么德行?”
“你什么意思?”王翠花登时炸毛,“你还看不上我们家了?你就是个破鞋,除了我们,你去打听打听,谁还愿意当这冤大头?”
她凉笑着说,“冤大头?我看是占便宜没够吧?”
“你什么意思?”王翠花问。
沈安宁脸色冷的可怕,“你家张老三,除了卖肉,整天抽烟喝酒还会打媳妇,别说村里姑娘,就是外村的也不肯嫁过来。”
“所以这会儿就把主意打我这来了?怎么,觉得我生过孩子,好拿捏,再加上我手里还有卖吃食的营生,也想一并抢过去?”
沈安宁在爷爷去世后,为了赚钱养家,开始琢磨着做些吃食出来卖。
她喜欢研究吃的,小时候发现村尾孤身一人的王婆子做吃食很厉害,硬是死缠烂打跟着学了几年。
她觉得,现在上面开始开放市场经济,这是一个机会。
后面王婆子死了,临走前,将一本食谱交给她,沈安宁这才知道,她祖上是做御厨出身的。
靠着王婆子教的手艺,沈安宁这卖吃食的营生渐渐打开门路,竟也赚了不少钱。
村里没有秘密,大家看她天天推着车子出去,空着筐子回来,一琢磨,都知道她赚不少钱。
也有打过她主意的,但是都被沈安宁拒绝了。
张老三家这是软的不行,打算来硬的。
张老三看着沈安宁,那脸蛋,在日头低下白的发光,将周围村子里的女人比的什么也不是。
他心里火热,又恼恨昨天沈安宁敢对自己下死手,当即阴沉沉笑道,“老沈家的,你要是不愿意认赔,那我们可得去公安那念叨念叨了。”
王翠花跟着附和,“对,我查过了,你这故意伤人,是要坐牢的,到时候你家小野种可就没人管了。”
沈安宁听到那三个字,脸色顿时冷沉下来,她抄起旁边的扫帚,就要动手,“你说谁是野种?”
王翠花骂道,“你家这小东西难道不是吗,连爹是谁都不知道,该不会是当年你跟太多男的钻的玉米地,自己都不知道是谁吧?”
一句恶意揣测,引得村民哄然大笑。
看着沈安宁的眼神变得越发放肆和不怀好意起来。
傅司琛赶到杏花村,刚循着记忆找到沈家,陡然就听见王翠花后半句尖锐的话语,他循声看去,视线骤然一凝。
几年过去,沈安宁似乎还是从前的模样。
巴掌大的鹅蛋脸,面容瓷白,一双秋水剪瞳因为含着怒意,而显得分外冰冷,可他眼前却闪过几年前的夜晚,女人眼底含泪、祈求着看向自己的画面。
再看向她怀里的孩子,那五官眉眼,分明同他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。
这就是他的孩子!
许是心灵感应,又或者是他看得太久,年年突然抬头,直直朝这边看来,父子俩四目相对,引得傅司琛不自觉拨开人群走过去。
而此时,沈安宁彻底没了耐心,扬起扫帚就狠狠朝王翠花打了过去。
“嘴巴脏的能喷粪,我今天就给你扫扫干净!”
王翠花猝不及防,被扫帚打了个正着,她“哎哟”一声,等反应过来,撸袖子就要冲过来打人。
沈安宁抱着孩子,行动有些不便,她退后半步,正打算先放下年年,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手,重重钳住王翠花的手。
“你想干什么?”
男人低沉肃寒的语气响起,瞬间震住王翠花。
她愣愣抬头,只见男人身穿军装,面容冷硬,眉眼深沉,周身带着令人不敢侵犯的威严和肃杀。
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王翠花,顿时如同老鼠见了猫,连吱声都不敢了。
她结结巴巴道,“你、你谁啊......”
傅司琛松手,挡在沈安宁面前,目光缓缓扫过众人,“我是羊城驻军部队连长,同时也是沈安宁同志的丈夫,你们口中的野男人。”
他视线变化,逐渐带上了压迫感,“根据我国法律规定,造谣、诽谤军人家属,情节严重的可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......”
王翠花听见要坐牢,面色“唰”的变白。
她嘴唇哆哆嗦嗦半晌,硬是憋不出半个字,而张老三反应稍快,扭头就试图躲到人群里去。
村民们本就是看热闹的,眼下听傅司琛这么说,哪敢跟他沾边,纷纷拔腿就跑,生怕被牵扯进去。
“你、你是......”王翠花脑子空白一片,余光看到沈安宁,慌忙叫道,“安宁啊,婶子刚跟你开玩笑的,你快跟你男人说说。”
沈安宁思绪也有些没反应过来。
她看着男人身形高大的背影,和熟悉又陌生的侧颜,抱着安安的力道不由自主紧了紧,他......怎么会突然出现的?
“安宁,安宁!”王翠花的声音传来,拉回沈安宁思绪。
她眸色淡淡看向王翠花,“这可巧了,我最讨厌的就是开玩笑。”
王翠花面色扭曲一瞬,但此时也不敢跟沈安宁叫板,没看这男人眼神都快能吃人了吗。
她咬着牙,冲沈安宁赔笑,“安宁啊,刚刚是婶子不对,婶子给你道歉,你快跟他说说,今天这事儿就算了吧。”
沈安宁勾唇,“王婶子,你没听我男人说吗,你刚刚那些话,可是能坐牢的。”
傅司琛听到她的话,思绪一顿,耳朵微不可见的红了些许,他不自在的轻咳一声,面上依旧冷的能冻住人。
王翠花吓得不行,慌忙道,“那你说想咋办。”
沈安宁道,“跟我道歉,并且赔偿五十。”
“什么?”王翠花惊叫出声,“你怎么不去抢?”
五十......天杀的,放在现在这时候,他们一年到头也才能攒个两百块,这还是他们家卖杀猪卖肉,赚的比别人多的情况下。
这沈安宁张口就敢要走这么多,简直是黑心肝。
沈安宁淡淡一笑,“你也可以不给,咱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。”
王翠花余光瞥向傅司琛,见他神色冰冷,吓得又是一哆嗦,她纠结半晌,咬咬牙道,“成,五十就五十。”
说着,她强撑着气势,“你、你先撒开,我回去拿钱。”
傅司琛回头,看向沈安宁,见她点头这才松手。
王翠花得了自由,头也不回的跑开,身后沈安宁轻飘飘的声音传过来,“王婶,你可别想着赖账啊,到时候让警察上门去要钱,就太难看了......”
王翠花脚步一顿,跑的更快了。
原本心里生出的小心思,也被打消的干干净净。
闹事的人散去,门前恢复了安静,傅司琛回头,看着女人的面容难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,虽说他们做过最亲密的事情,但归根结底,他们其实并不了解对方。
再加上分别四年,连当初那点仅有的熟悉也没了。
“你......”
傅司琛和沈安宁同时开口,又同时打住话头。
两人互相看着,都有些不知所措,这时,年年歪着脑袋仔细打量傅司琛半晌,突然朝他伸手,“抱抱......”
傅司琛闻言,有些意外,但很快笑着朝他伸手,“来,爹爹抱。”
年年一愣,探过去的身体停在半空,疑惑的看向沈安宁。
他只是看这个叔叔厉害,能保护娘,所以才想接近他而已。
沈安宁目光闪烁,念头在脑海里转过,很快就笑着道,“去吧,他就是你爹。”说完,怕年年不理解,又补充道,“他出远门回来了。”
以前年年看别人家孩子都有爹,经常会哭着问她自己的爹在哪里。
沈安宁没打算在孩子面前隐瞒什么,只说爹出远门,以后会回来的,最开始,年年还盼着爹回来,后面听村里人说多了,就认定自己的爹是抛下他们走了。
可现在......娘难道没骗他?
年年小脑瓜努力的思考着,白嫩嫩的脸蛋皱成一团,看的傅司琛好笑,心里也软成了水。
他不再犹豫,伸手抱过孩子,直接放到脖子上,他在军区里看过其他人带孩子,那些小子们,好像都喜欢骑大马。
“呀!”
年年有些害怕,惊呼着抓住傅司琛头发,片刻后,发现自己稳稳坐在他脖子上,视线是从未有过的开阔,登时咯咯笑出声。
“骑马马,驾!”他大喊。
傅司琛勾唇,抓着他就快步往里冲,引得年年连连欢呼。
沈安宁听儿子如此高兴,唇角也不自觉扬起,她跟着往里走,等进了屋,傅司琛已经将年年放下来,正打量着周围环境。
比起当初他第一次来的简陋,如今的房子已经好上许多。
墙面重新刷过,显得明亮许多,桌子上铺着层碎花布,上面摆着几个洗好的苹果,床头放着几个孩子的玩具,看起来是刚刚收好的。
“随便坐吧。”沈安宁招呼他。
傅司琛点头,坐到桌边,年年对突然出现的爹爹很是好奇,又巴巴跑过来,一把抱住他小腿,乌溜溜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看。
傅司琛低头,想了想从兜里掏出十块钱给他,“我来的着急,没有给你准备礼物,晚点带你出去买,好不好?”
年年听到礼物,眼睛“噌”的亮起来,再看到钱,更是笑的牙不见眼。
有钱,娘就不用那么辛苦了。
“时代是不一样了,二手货比大闺女都值钱,瞧瞧人家这派头,一看就知道,家底厚着呢。”
“难怪那寻常男人都难入得了人家的法眼,原来是在等这条大鱼呢。”
嬉笑声接连一片。
她们的话里,字字句句都透着酸味儿!
打量着沈安宁的眼神,像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。
这穷乡僻壤的地儿,结婚能坐摩托车都气派的不得了。
汽车?
有些人一辈子都没见过实物呢!
如果今天只有沈安宁自己,她一定狠狠地怼回去。
忍辱受欺,那不是她的性格。
但今天,她无动于衷。
而是摆出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,低着头,不言不语。
见一旁的傅司琛握着方向盘的手停滞,神色一怔,一双剑眉紧拧作一团。
沈安宁暗暗叹息一声,喃喃道,“算了,走吧,习惯了。”
听闻她的话。
尤其是那习惯两个字,更引得傅司琛心尖一颤。
可见他不在的这几年,这个女人在村里受尽了白眼和委屈。
那股内疚和自责涌动。
此刻,他只想加倍的竭尽所能补偿这相依为命的母子俩!
傅司琛发动着车子,一脚油门嗡起,扬尘离去。
大马路上一阵尘土飞扬。
方才站在这里扎堆聚集凑热闹的长舌妇们,也被涨了一脸土!
沈安宁默默地窥瞄观察着一旁驾驶室里坐着的男人神色。
她没来由的,忽然有些懊恼。
自己是不是不该在傅司琛的面前示弱。
毕竟,他摆出来的诚恳,不像是演的。
算计一个实诚人,太不应该了!
他们来到了镇上,热闹喧嚣的街头人来人往,这比不得大都市的繁华,也没有商场。
最热闹的还得是供销社。
供销社里人头攒动,他们仨刚一进门,险些就被人流给冲散了。
沈安宁紧紧地牵着年年的手,耐着性子温声嘱咐道,“娘先前在家教你的什么?”
“出门要牵着娘的手,不要自己随便乱跑。”
年年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,一双耀石般璀璨的大眼滴溜溜乱转。
这里货柜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零食,糖果,五彩缤纷惹人眼。
他还是第一次来到大人们口中的供销社。
小崽的目光驻足停留在那奶糖上——
下一秒,傅司琛迈开一双修长的笔直的腿,疾步朝着柜台前走去,“同志,这一包糖,我都要了。”
“都要了?爹,那么多呢!”
小年年难以置信般的瞅着他,还下意识地倒咽了一口口水。
他长这么大吃过最好的还是村里人结婚待客用的喜糖,冬瓜糖。
沈安宁刚要开口说些什么,不曾想,傅司琛却一把将小家伙从地上抱起,疾步又往西边的柜台走去,“年年想要什么都可以跟爹说,爹给你买。”
她的眸底掀起了一抹喜色。
鲜少见着儿子笑的这么畅怀。
有傅司琛在,倒也没什么坏处。
一个绿色的青蛙,拧了屁股上的机关就会在桌子上乱蹦。
这种大城市里早就淘汰了的玩具,年年却看得目不转睛。
傅司琛暗暗地叹息一声,又满目疼惜的望着怀中的小家伙,抬起了骨节分明的大手在他脑袋上揉了揉,“你喜欢,咱们都买。”
“爹爹,你也太好了吧!”
“你是暴发户吗?这么买,会不会给你买穷啊......”
那双稚嫩淳朴的眼神中,满满的都是担心和疑虑。
年年这一席话落下,引得边上的人也一阵哄堂大笑。
沈安宁鲜少见着儿子话有这么多的时候,她先前一直以为年年是个性格内向的。
却没想过,他是因为长年累月的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缘故。
傅司琛那双深眸中噙着笑,“买不穷。”
他们大包小包买了一大堆的东西,从年年的衣裳玩具和零食,下至家里的米面粮油。
总之,傅司琛恨不能直接将供销社给搬回去!
边上还挂着一排排的女装成衣。
一条苎麻布料的碎花长裙挂在最高处,娃娃领显得十分精致。
沈安宁多看了两眼,又下意识地打量着自己身上穿着的这一套灰蓝色的工装。
这还是隔壁婶子给的旧衣裳,都是她家闺女不穿了的。
她正值花样年华,这个年纪正是该爱美爱打扮的时候。
傅司琛一回眸便发觉她的异状。
他不假思索的开了口,“这条裙子,麻烦帮我拿一件适合我......爱人穿的。”
爱人?
蓦地,沈安宁那张精致美艳的小脸上升起了两团红晕。
这种话,他就这么脱口而出了?
她一个没绷住,啧了一声。
转而又用着眼含戏谑的笑意瞥了傅司琛一眼。
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刹!
沈安宁清晰地看到他耳朵的的耳尖通红,像是快要沁出血一般。
他既然要买,那自己大大方方的接受便是。
沈安宁生来就不是扭捏的人。
营业员做出了请的手势,“同志,这里有个试衣间。”
但——
在她进去换衣服的空隙,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又对年年嘱咐道,“你乖乖的在这里等娘,娘没出来之前,你哪里也不许去。”
“好!”
年年答应的干脆利落,还拍了拍手,“娘穿上一定漂亮!”
沈安宁快步朝着试衣间里面走,她不敢把门反锁太死。
她怕。
尽管傅司琛拿出的诚意满满。
可她也怕万一这个男人是假装对自己好。
毕竟孩子已经养到了四岁,这时候领回家......
沈安宁和傅司琛只能勉强算得上是熟悉的陌生人。
他们不熟悉,有所忌惮,那也是情理之中。
她快速的将衣衫纽扣解开,换好了裙子。
外面并未有什么异常的动静。
沈安宁依稀好像还听到年年要让傅司琛给他买什么东西。
可当她推开门帘子走出试衣间时。
不由得心尖一惊!
供销社里,那对父子的身影早已消匿!
“年年!”
沈安宁高唤了儿子一声,她眼睛四下打量找寻。
却也不见其踪!
她着急忙慌穿着身上的那条裙子就要往外跑。
大门口被营业员给拦了下来,“同志,你身上穿着我们的裙子还没结账呢。”
“我......着急找人!”
“你再着急也不能穿着我们的商品就这么走了啊,要不你给脱下来,要不你掏钱!”
站在一旁的沈安宁一直默默观察打量着眼前的情形。
直到方才对她出言不逊的中年妇人朝她投递来了注目礼,“大妹子!你倒是跟你家爱人说说呀,我真不是有意得罪的,你刚才出门一上来就给我塞五十块钱,这么大的面额,我肯定得先验了钱呀,不然我,我这......”
女人说话的时候磕磕巴巴,就连话都说不囫囵了,声调还带着哭腔。
她还不是正式职工,这要是找来供销社上头领导。
那,这份工作是保不住了!
事关一大家子人的吃喝呢!
沈安宁将地上的小年年一把抱起,随即这才不疾不徐的转身朝着柜台方向看去。
正当她要开口说些什么时,却被傅司琛伸出手拦下制止,示意不需要她发声。
“写个道歉声明贴在你们供销社门口那块黑板上吧。”
傅司琛说着,又转身回眸朝着沈安宁看去,“你先带着年年上车坐着吧,这小子二三十来斤,你那么瘦弱,抱着也受累,我待会把东西提上车。”
他将一切事宜都安排的妥帖,且情绪极其稳定。
沈安宁不由得心中暗暗感慨一句,难怪他能这么短时间内就做到排长,确实有两下子。
周围扎堆聚集看热闹的那些人,一个个脸上表情一言难尽!
更有甚者直接抬手给一旁的男人胸口上一杵子,“看看人家男人有钱长得又俊,还知道体贴疼老婆,你看你!”
“就是呀!”
“人家是真的命好,又有男人体贴,还有儿子,长得也漂亮,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了!”
“......”
唯有方才被傅司琛下达‘命令’的营业员此时脸色异常难看的望着他们俩。
“写,写道歉声明啊......还要贴在门口?”
女人支支吾吾,一副不情愿的样子,她犹豫踌躇着。
就在这一瞬,傅司琛蓦地朝其投递去了一记耐人寻味的目光,“如果你觉得我处理不妥当,找你们上级领导协商吧?”
明明是询问的语气。
却丝毫没给人协商的余地。
一旁会来事的营业员笑容和善的冲了过来,“不是,同志,她的意思是您这也太好说话了吧,今天确实是我们办事办的不具体,您先来这边,我给您和您爱人选的东西包起来,这样,待会我们给您送到车上去,您也不用受累了。”
“麻烦了。”
傅司琛没有多余的闲话,他扫了一眼账单,数了数,一共一百六十八块钱零七毛。
他直接给了一百七。
这一趟消费的,甚至赶上普通人家一年的购买力了!
站在供销社门口那些小孩都用着满满羡慕的目光瞅着小年年,眼巴巴的望着他揣着那么大一袋子的奶糖,抱着那么大一串糖葫芦。
年年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享受着这么幸福的高光时刻。
他脸上荡漾着甜甜的笑意,又吧唧一口亲在了沈安宁的脸颊上,“娘!今天真开心呀!”
“年年开心就好!”
沈安宁莞尔一笑,她说话时,余光从一旁的男人身上掠过。
什么体贴疼老婆。
他俩才见过几面?
何来的恩爱一说?
沈安宁心知肚明,这不过是出于傅司琛个人大男子主义行为而已。
在他眼里自己是个女人,是弱势群体。
他有所亏欠有愧疚感,就更加‘照顾’沈安宁一些。
“先上车吧?”
傅司琛先她一步提着大包小包的从供销社里出来,试探性的询问了一句。
“好。”
沈安宁淡淡应了一声,抱着孩子就要往前走。
还没等她过马路,身后忽的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女声!
“哟,我还当这是谁呢,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呢,原来是沈安宁呢!今天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的——”
尖锐的女声映入她的耳畔。
沈安宁回眸看去。
一个剪了齐肩发穿着白色水洗棉裙的女生就站在他们仨身后。
女生手里还抱着一摞书本子,穿着一双进口小羊皮鞋。
瞧着就是一副知识分子的样。
张彩凤是村东头张裁缝家独女,她爹是干裁缝活的,也没啥文化,起名也随意,谐音,却又不失‘大气’。
她俩年纪相仿,一个村里就出俩独女,就是张彩凤和沈安宁。
打小开始她俩就被村里人拿来做对比。
这些年,沈安宁‘自甘堕落’自己生了儿子拉扯大,张彩凤却凭借着自己的‘实力’上了职校,现在入了卫生院做护士,处处压制她一头。
今天来供销社就是为了买几件床上用品,打算拿去宿舍用的。
不曾想,冤家路窄,竟然在这遇到了沈安宁!
起初她是瞧见供销社门口对面的马路上停着一辆大吉普。
这可不常见。
她还在寻思着是什么大人物来到了他们这小城里呢。
不经意间一瞅,却瞧见了一个气质出尘丰神俊朗的年轻男人。
还未等她心神荡漾起来又惊觉,男人身边站着那个打扮的花枝招展抱着孩子的妇人,不正是沈安宁么!
张彩凤一个箭步飞冲上前来,她先是凑到了沈安宁边上仔细将其打量一番,又用着活见鬼似的表情开口问道,“哪里来的衣裳?”
“认识?”
一旁的傅司琛用着意味深长的目光瞥了张彩凤一眼,随即狐疑开口对沈安宁询问道。
沈安宁颔首点头,不紧不慢的说道,“同村的。”
“这谁啊?衣裳是他给你买的?”
“沈安宁现在你也可以嘛,难怪呢,同村的介绍给你相亲的都不要,原来是在外面傍大款呢?”
张彩凤言语轻蔑,说话时眼角上扬,尽数充斥着对沈安宁的不屑!
她还故意拔高了声线,像是生怕周遭的人听不到似的。
“你说什么?”
傅司琛迈开腿的一瞬,却步子一滞,当即回眸朝她看去。
那双狭长深邃的眸子里掀起了一抹怒色。
张彩凤还以为自己当众拆了沈安宁的台,正在沾沾自喜。
她轻抚耳畔碎发,矫情做作的掩唇一笑,“呀,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?”
“有什么不该说的,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。”
沈安宁歪着头睨了她一眼,目光意味深长。
转而又戏谑一笑。
她这般无所谓的态度,更是引得张彩凤心头怒意上涨。
“你也忒不要脸了吧?”
“你是没做啥伤天害理的事,但你做的不要脸的事还少吗?你怀里的小野种哪里来的?”
“同志,我可告诉你,你可千万别被她给骗了!别被她那张狐媚子脸给蒙蔽了,她可不是啥省油的灯,你问问她敢告诉你那野种的身份吗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