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中。
我躺在地板上，眼前一片模糊。
痛感已经蔓延到了浑身的每个细胞，五脏六腑都在被绞紧。
手机躺在离我不远的地方，屏幕上程熙的名字亮着，却只有忙音传来。
他把我的号码拉黑了。
疼痛刚刚袭来的时候，我下意识地打给了程熙。
刚跟程熙在一起时，我病毒感染发了低烧，他推掉了几十亿的项目回国陪我。
他陪在我身边，用酒精帮我擦身子，紧张得整夜睡不着觉。
可现在，他却连我的电话都不肯接。
出神时，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。
我不可置信地看向手机屏幕。
那上面闪烁着程熙的名字。
也许他刚刚有事在忙，现在终于有了空闲。
我忍痛匍匐着，拼尽全力抓起手机。
终于，程熙冷冰冰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。
“今晚我去你那边，有事跟你说。”
“程熙，我……”
我慌忙开口，电话却已被挂断。
我的手指僵硬地撑着地面，却怎么也使不上劲。
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“要不要我取消这桩交易？这样你就还是健康的你。”
系统的电子音少有地带上了一丝怜悯。
我竭力扯起嘴角。
“不必了，如今我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。”
“不如临走前做点慈善……”
“那我可以让你现在就离开这个世界，免受所有病痛。”
地板上冰凉的触感愈发刺骨，我翻身躺到了地毯上。
“系统，谢谢你。”
“但我还想再看看他。”
知道我还没完全死心，系统叹着气离开。
喉头又泛起一股猩甜，我强撑着离开地毯附近。
这是我和程熙今年年初一起做的手工艺品。
跟系统做了交易后，我跟程熙所有的合照都消失了。
这个地毯是为数不多的，能证明我们在一起过的证据。
我不忍心沾脏它。
再次呕了一滩血，身体的疼痛略有减轻。
我清理了地面，做了两个程熙最爱吃的菜，又给他放好了洗澡水。
只是做了这些，我便已经气喘吁吁了起来。
但我的心中仍然满是欣喜的雀跃。
毕竟这是给程熙成功续命以来，他第一次主动来找我。
把唐欢颜送到楼下，程熙驱车开往文心的住所。
想到唐欢颜捧着婚纱蹦蹦跳跳的身影，程熙感到有些奇怪。
不知道为何，他如今在面对她时，心中很难升腾起爱意。
可是在记忆中，他分明又爱她入骨。
程熙摇了摇头。
不能让她知道这些想法。
毕竟她说过，在这个世界上，她就只有他一个亲人了。
也许是最近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吧。
程熙的神情一沉。
他现在就要去处理一桩大麻烦。
来到文心的住所，程熙敲开了门。
迎接他的是一张惨白的脸。
“程熙，浴室里放好了洗澡水，你……”
“不必了。”
文心垂下了眼睛，那张脸更是苍白得可怕。
房间里满溢着腊肉炒笋和排骨藕汤的香气。
不知为何，踏进这个房门后，程熙感到自己的身体无比舒畅。
他忍不住猛嗅了两口菜香。
但他还是抑制住了自己坐下吃饭的冲动。
“这次来是跟你分手的。”
“我下周就要跟欢颜结婚了，我不想对她造成困扰。”
程熙面无表情地看着文心。
巴掌大的小脸上，那两只眼睛本就惊人地大。
此刻闻言更是泛起了盈盈泪光。
依照程熙的记忆，文心此刻便该哭天喊地的大闹一场。
更该对他威逼利诱，恨不能捞走他的所有房产和股份。
可此刻的文心只是略微愣怔了一下，便轻轻点头说。
“好，知道了。”
程熙愕然。
看着那白到透明的脸上扯起一抹勉强的笑，他的心脏莫名地传来一阵闷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