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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名:得知夫君养外室后,我决心和离顾知衍苏婉全局 作者:月下青莲 更新时间:2024-11-23




顾知衍与我成亲七载,便养了七年外室。

我诊出喜脉后,他与外室断了干净。

他为我画眉,陪我诊脉。

可那外室嫁人那日,他失魂落魄,当众拦了花轿。

他们相拥而立,眼中满是重逢的喜悦。

我自嘲一笑,次日便寻了大夫落了胎。

顾知衍慌忙赶到时,我已服下药汤,将和离书递给他。

他眼眶泛红,哽咽着唤道:

“苏婉,你舍了孩子,连我也要舍了吗?”

我闭了闭眼,缓缓开口:

“顾知衍,七年了,我早该舍了你。”

1.

“夫人,当真要落胎?”

大夫再次确认时,信鸽正落在窗前。

是顾知衍的家书。

阿婉,差事提前办妥,今夜便能回府

可欢喜?

这几日,可还胃口不佳么?

今晚想用什么膳?我来掌勺

还是去酒楼?听闻城南新开了一家鱼汤馆,味道极好

为何不回?

阿婉可是在歇息?还是身子不适?

小家伙,害得你娘这般辛苦,等你出世看爹不打你的小屁股

......

打开书信,字字句句都是顾知衍对我的关切,对腹中骨肉的期盼。

有孕后我食欲不振,他便亲自下厨。

一日三餐,从不懈怠。

每次大夫上门诊脉,他都守在一旁,说要看着孩子长大。

他俨然是个好夫君,未来的好父亲。

可谁又能想到。

这样的他,会去抢亲。

会紧紧抱住别人的新嫁娘,说要此生相守。

那个时候,他可有想起我?想起他未出世的骨肉?

书信还在不断送来。

我将书信扔到一旁,不再去看。

深吸一口气,对大夫说:

“是的,我要落胎。”

大夫叹息一声,取出药包递来。我接过后,便遣退了他。

刚送走大夫,便听外间脚步声响,一双手臂从后将我揽入怀中。

“阿婉。”

他温柔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。

“才五日不见,我怎么这般想你...”

“你和孩儿,可也想我?”

不及我开口,他的手轻抚我面庞,随即吻了下来。

我浑身僵硬,本能地想要推开。

奇怪。

从前日思夜想的温存,甜蜜缱绻的亲昵。

如今,我竟觉得陌生。

他察觉我心不在焉,眉头微皱。

双臂收紧,吻得更深。

就在此时。

他衣衫上混着的松木清香与梨花甜香,扑面而来。

令我瞬间想起,昨日他当众抢亲后,与林棠相拥而立,深情相望的模样。

眼中满是重逢的欣喜。

他说:“阿棠,险些与你阴阳两隔。”

他又说,“从此你我相守,再不分离。”

在他怀里,林棠,这个我和他成亲七年,他就养了七年,藕断丝连的外室。

泪眼朦胧,一下下捶打他胸口。

她带着哭腔道:“你怎么才来找我!”

2.

“差一点,只差一点我就嫁给别人了。”

他们在雨中相拥,亲吻。

宛如话本里的才子佳人。

周围不知内情的百姓纷纷驻足观望,都说这对璧人郎才女貌,好一段佳话。

而我,顾知衍明媒正娶的妻子。

却似个外人般,只得躲在暗处,偷看他们恩爱。

想到顾知衍这般温存,昨日与她,今日与我。

腹中顿时翻涌不适。

我弯腰作呕。

他见状立即上前,轻声问道:“可是不适?”

“无事。”

我避开他伸来的手,勉强一笑。

“阿衍,你不是说城南有家鲜鱼汤铺子味道极好?我想去尝尝。”

顾知衍随即展颜,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发髻。

“好,都依你。”

顾知衍说的鲜鱼汤铺子,在书院附近。

他寻了靠窗的雅座坐下,熟练地点了两碗鱼汤。

清淡的给我,浓味的他食。

鱼汤端上来后,他又细心地挑去鱼刺,将油腻的部分剔除。

“阿婉,你有孕在身,不宜食太腻。”

一旁伺候的小二满脸羡慕:

“夫人有福气,老爷待你真是体贴!”

我笑了笑,不语,目光落在他身上。

记得从前,他从不食鱼汤,无论是清淡还是浓味,都不沾唇。

有一次,我让远在扬州的闺中密友寄来一罐蟹膏,想着给他尝鲜。

他却连看都不看,直接倒掉。

语气淡漠:“苏婉,我不食腥膻之物。”

“成亲这许多年,你连这都记不住吗?”

如今,他却能面不改色,一口一口喝着鱼汤。

店铺陈旧的装潢,昏暗的烛光,与他一身锦缎的打扮格格不入。

我与他定亲三载,成亲七载,太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了。

高贵,清冷。

断不会踏足这等寻常铺子。

唯一的缘由,就是他在外养着的那个小娘子,林棠。

鱼汤,是林棠爱喝的。

这处铺子,是他陪那人常来的地方。

为了她,他学会了烹饪,学会了体贴人。

他所有的改变,都是为了另一个女子。

若我未有身孕,他可会与林棠断绝来往?可会回归家庭?

我想,大抵是不会的。

胸口阵阵刺痛,似有千万根银针扎入。

3.

恰在此时,一个小厮送来一个香囊。

他迫不及待打开香囊,须臾间眼中流露出宠溺笑意。

我问他:“什么事这般开心?”

他抬头望向我时,眼中尚带着几分温柔笑意。

他轻笑:“铺子里刚送来的一枚香囊成品罢了。”

“你若是喜欢,等生完孩子,我差绣坊给你样样绣一种。”

我“哦”了一声。

忽然问他:“今晚月色正好,你可以陪我去湖边赏月吗?”

顾知衍一愣,下意识推辞。

“绣坊还有些公务要处理......”

明明他刚从外地回来。

我垂下眸子,看向那个香囊。

里面掉出一张纸条,写着:

“今夜与君共赏月,湖畔相会。”

待他将我送回府邸,我悄然跟了上去。

林棠是个绣工精湛的绣娘。

她的绣房里,挂满了她亲手绣制的香囊。

发现顾知衍有外室,还要多亏这些香囊。

起因是有次他出远门,我为他整理衣物,却从一向不喜欢配饰的他衣物中,翻出一枚精美的香囊。

十分雅致。

唯有一点,这香囊上绣着一朵独特的梨花,是林棠的独门绣法。

这使得这香囊有了很强的特征。

“阿衍,哪来的香囊?”

“绣坊的样品。”

我随口一问,他随口一答,却让我发现了他有外室。

那天过后,我偶然在绣坊听到有人谈论这种绣法。

说是新来的绣娘林棠所创,想必就是香囊的主人。

顾知衍的友人?

我让丫鬟打听,越打听越心惊。

她的绣房里,不断有他的身影。

起初,只是远远瞧见他的衣角,他的玉佩。

慢慢地,有人见他独自来访,又在七夕同游。

到后来,更有人看见他们在园中相拥亲吻。

再往前打听,竟是七年前的事。

那时顾知衍刚与我成婚,接手绣坊,意气风发。

林棠是新来的绣娘,那日负责为他绣制第一批香囊。

从那以后,她便暗暗倾慕于他,总是找各种由头与他相见。

我才终于知道,那些他未曾陪我的时日,他都在何处。

也知道了,他们之间的情意。

林棠等了他七年,已是个快嫁不出去的老姑娘。

前两日终是被家中逼着嫁了人。

她的绣房里,挂着一幅画。

画的是他们在雨中相拥的模样。

4.

就在昨晚,顾知衍借绣坊有要事离去。我跟了上去。在湖边,我见到了亲密无间的两人。林棠见到他便泪如雨下,扑入他怀中。

顾知衍轻拭她脸上泪痕,温柔地将她揽在怀里。她头上戴着顾知衍送的玉簪,腰间还系着和顾知衍一对的鸳鸯香囊。他们在湖边漫步,十指相扣,亲昵如新婚夫妻。

我在远处看了许久,他们相拥的背影。

直到他们携手离去,我才苦笑着往府里走。

府中冷清清的。

这是我和顾知衍的正房,却常年只有我一人居住。

我收拾完明日要用的物件时,已是三更。

顾知衍还未归府。

早前,他差人送来书信说今夜不归。

在我有孕之前,他时常夜不归宿。

可自从与林棠分别这两月来,除非公务在身,每夜都陪在我身边。

人啊,就是贱骨头。

他的柔情蜜意教我沉沦,如今再尝冷落更是难捱。

顾知衍。

你何必让我见过温暖,又将我推入寒冬?

我取出大夫开的药方,指尖轻抚上面的字迹。

泪珠滚落不止。

三个月了。

想必她已经成了小小的人形。

孩子,不是娘亲不要你。

若让你来到这世上,却得不到父亲完整的疼爱,你的童年不会快乐。

我收拾好包袱,独自出门。

临行前,我写了几句话放在案上。

他若回府便能看见。

去菩提寺上香几日,勿念

马车启程。

离我和顾知衍的府邸越来越远。

我不禁想,倘若他晓得,今夜是他最后一次挽回这个孩子,挽回我的机会。

他,可会后悔?

下次相见,怕是要去衙门和离了吧......

次日一早,我便去了医馆。

正要寻大夫时,恰巧遇见了这些年一直为我调理身子的周大夫。

她眉开眼笑道:“贺喜夫人得偿所愿!”

“这么多年求子,吃了那么多药,终于有了身孕,顾大人定是心花怒放。”

“已有三月了吧?”

她打量我的腹部,满面欢欣。

我手掌轻抚平坦的小腹,勉强挤出笑容。

“是,三月了。”

周大夫闻言,笑意更深。

“三月就稳当了。”

这时,她看见了我手中的药方,眉头蹙起。

“怎么要抓药?可是身子不适?需要我诊脉吗?”

看着她担忧的神色,我鼻头一酸。

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我摇摇头。

“周大夫,其实我这次来,是......是要落胎的。”

周大夫眉头紧皱。

“好端端的,为何要落胎?可是胎儿不好?”

“不,是我自己的缘故。”

5.

周大夫叹了口气,面露惋惜。

“顾夫人,你求子求了这许多年啊!来我这儿调养身子,也有大半个甲子了。”

“我还记得初见你时,你挽着顾大人的手,求我一定要助你怀上一个孩子。”

“你也知道,这或许是你此生唯一怀孕的机会了。”

“你要落胎,顾大人可知晓?”

我淡淡摇头。

周大夫了然的神情,我知道,她明白了。

她轻拍我肩头,目光怜惜。

“可怜见的,你爹娘若在天有灵,见你这般痛苦,定是心如刀割。”

若是寻常父母见女儿受此委屈,定要与那负心人拼个你死我活。

可是,我没有爹娘。

顾知衍,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。

是他,在我十三岁丧亲时给了我温暖,又让我十六岁时有了归宿。

这些年,他公务繁忙,愈发疏远我。

我不怪他。

总想着,若是我们有个孩子,他的心是不是能安定下来?

那个冷清清的府邸,就能有烟火气?

事实证明,我猜对了。

我永远忘不掉,告诉他我有孕时,他欣喜若狂的模样。

他将我高高举起,转了又转。

他说:“阿婉,娘子,我从未这般欢喜过。”

“我就要做父亲了!”

我也忘不掉,得知他为了这个家,与外室断了来往时,我内心的欢喜。

错了,错了。

一开始,我就错了。

背叛,不论一次还是百次,都不该原谅。

他在外养着外室那日起,我们就再无可能。

我又何尝不知,要这个孩子多艰难。

喝不完的药,受不完的罪,做不完的调养,跑不完的医馆。

还有他父母那刺骨的冷眼。

可我不能因一个孩子,与负心人纠缠终生。

我首先是我,才能是任何人。

我原以为,顾知衍很快就会发现我不在府中。

但我错了。

我在菩提寺内的客房住了三日,他都未曾寻我。

这说明,三日来,他没有回过府,也就没看见我留给他的字条。

林棠回来了,他又变回了,那个冷漠的顾大人。

“这是今日的药包。”

我从大夫那儿接过药包,命丫鬟煎好后,一口饮尽。

大夫说,服药后需静卧,可我心中烦闷,实在躺不住。

我便在菩提寺附近踱步,等待药效发作。

6.

走到菩提寺大殿时,远远地,我瞥见两道熟悉的背影。

我那三日未见的夫君,正陪着别的女子求签。

林棠脸上写满委屈。

“阿衍,我也不知这般疼痛,是否因你太过......”

“你莫要怪我,好不好?”

顾知衍揉了揉太阳穴,神情有些不耐。

“阿棠,这回你确实过了。”

“你也知晓,我夫人那边......”

他话未说完,林棠的泪珠便扑簌簌落下。

她扑入顾知衍怀中,声音颤抖着说:

“阿衍,你别丢下我......我只是害怕,害怕你再抛弃我。”

顾知衍轻轻摇头,搂住她的腰身。

眉眼温和下来,轻声说:

“莫要去招惹苏婉,我便不会丢下你。”

林棠应了一声,眸中暗藏不甘。

她擦干泪水,拉着顾知衍的手摇晃,满脸期待。

“阿衍,我想去西湖游玩。”

“我们不能成婚,可游湖赏景总要有的吧?”

“就一日,不会耽误你下次陪她请大夫的。”

“好不好嘛。”

顾知衍轻抚她的脸颊,宠溺一笑。

“好。”

算算日子,明日就是顾知衍陪我请大夫的日子。

我自嘲一笑。

原以为我已经不在意他了,可目睹这一幕,心口还是隐隐作痛。

连小腹都开始阵阵绞痛。

药效渐渐显现,我捂着肚子坐到了长凳上。

一阵剧痛袭来,我浑身颤抖,冒起了冷汗。

等熬过这阵痛楚,再抬起头来。

林棠已站在我面前,嘴角挂着笑意。

“我相公去备马车了,我坐这儿无妨吧?”